我脖子僵硬的转过头,嘴上机械的嚼着花椰菜,恨不得把这男人如同花椰菜一样嚼碎了,以泄我心头之恨。
照理说我不应该生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裏燃起了一把火,让我整个人都沸腾了起来。
我真想破口大骂,可是又不能骂,所以我跟花椰菜杠上了,我使劲的吃它。
身边的两个中年妇女已经走开,江离漫不经心地过来,瞥了眼我那不要命的吃相,捞起个蟹脚放到盘子里,问,“你很生气?”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江离也见过康子弦,我还编了一通谎话来解释我跟他的关系,只好“嗯”了一下。
“对不起。”他在我边上轻轻说,“我不知道是他在相亲,我还带你来……”
我偏头往后下意识看了一眼远处的康子弦,而他看似正端着酒杯与美女寒暄,其实一双鹰眼正灼灼的盯着我看,我冲江离无奈笑了一下,叹了口气说,“谁叫我表姐看上花|花|公|子啊。大人们不是经常说一个成语来着,冤什么窄什么?”
“冤家路窄。”江离嗤笑一下,“你的语文学得可真好。”
我塞了个番茄进嘴,自嘲道,“是是,我的数学也很好。”
“我领教过了。”江离口气促狭。
我们俩都笑了起来,而我的心情却并未因此而好转。
“小离,过来一下。”不远处江离的母亲叫他,江离快步跟了过去,我收起笑容,刚一转头,又遇上康子弦紧追不放的目光,心裏一阵厌恶,瞪着他,叉起花椰菜进嘴狠狠嚼着。
他的眼神时不时飘过来,我一不做二不休,端着盘子边吃边喝,堂而皇之眼不眨地看着他和美女谈情说爱,心裏有点不想他好过。
卷发美女甜美大方,呱呱说个不停,康子弦时不时应一句,我看到他拿出手机发短信,之后抬眼看我,不一会,我就听到我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这号码化成灰我都认识,短信内容是:到二楼来。
我挑挑眉,删了,继续低头吃我的,打算之后就跟东子干正事去。
东子吃得正欢,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暗潮涌动,江离一脸抱歉地过来告诉我他爸时间站得太长,受伤未愈的脚有些吃不消,他妈嘱咐他让他送他爸回去,我心裏咯噔一下,江离刚犹豫想说什么,他妈扶着面色开始发白的江远隆小声催促他过去,江离只好匆匆扔下一句,“我很快回来。”
之后就走了。
目视他离开的背影,我若有所思,盘算着该怎么办,这时康子弦的外婆万太君一身雍容的走出大门,笑容爽朗,身边前呼后拥几个中年男女,她礼貌笑笑,不时接上几句。
见着草地上的康子弦和他身边的窈窕佳人,老太太两眼一亮,颔首请客人自便,微笑走了上去。
见着老外婆,康子弦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一张扑克脸面无表情,谈了没两句,见外孙并不乐于攀谈,于是外婆转而亲切地与卷发美女寒暄,美女受宠若惊,腼着笑答话。
康子弦一直在看我,抿着唇繃着脸,估计是气我坏他相亲美事。
我们俩在用眼神暗战。
他身边的外婆是多精细的人,见他时不时往餐桌方向看,犀利的老眼也狐疑地望过来,我心一惊,慌忙转过身。
匆匆瞥我一眼,但愿老人家早就忘了我,这会也记不起来我是谁。
我绕着餐桌晃悠悠,贼头贼脑地看向草地右边,发现万太君在与江离她妈交谈,她妈的表妹匆匆迎了上去,眼睛时不时飘到康子弦身上去。
我往左一看,康子弦此刻正站在餐桌边,我的斜对面,夹了点沙拉进盘子里。
东子本来在餐桌角落边埋头狼吞虎咽,抬头见到康子弦,忘了咽下一嘴的肉,然后无措地望了我一眼,之后眼神一乱,他慌忙看向四周,似乎在寻觅什么人。
这家伙又成了惊弓之鸟,我想他是在找邓垅。
我也警觉起来,忿忿地瞥了一眼对面的康子弦,刚想抬脚上前带东子离开,不料,别墅门内出现的人高马大的邓垅已经抢先一步,阴戾的眼神望向这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来。
东子已经完全痴傻,呆呆望着气势汹汹的邓垅,恶魔压境一般,端着盘子的手已经不住发抖,我头皮发麻,快步上前要拦住他,邓垅已经口气不善地朝我开口,十足魔头样,“方警官,你和这位艾警官到我场子捣乱的事咱们改天抽时间算一算,至于现在,”他邪恶地瞟了一眼抖得跟筛子似的东子,笑了笑,“我要跟你这位艾警官算算账,你最好也别抽手,”见我做如临大敌状,他恍然大悟,“哦,方警官还不知道吧?你这位艾师弟输了八百万在我手上,还喜欢跟我玩捉迷藏,我邓某人正巧最近手头紧,不得不找你师弟要回我的钱,这没有错吧?”
邓垅天经地义的口气让人作呕,我不敢相信他所说的一切,转头质问东子,“这……这是真的?你欠他钱?”
东子已经被打击得恹恹,憋着嘴好半天才困难的点点头,声音暗哑有了哭腔,“师姐救我,我一时糊涂,我哪知道越输越多,我……我……师姐救我……我没有钱还他……”
见东子那瘪三样,邓垅笑得像个餍足的猫咪,仿佛随时会张大口吞下到嘴的小老鼠。
自古今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东子没法还钱只能肉偿的命运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我顿感无能为力,只能回头求助边上的康子弦,不料他好像聋了一般,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夹起花椰菜,又缓缓放到盘子里。
看来今晚的花椰菜都会进了我和这男人的肚子。
邓垅踩着时间点出现,让我不由直觉,这个男人才是幕后指使者。
看着面前男人们的邪恶嘴脸,我感到一阵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