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方亮亮同志成为康太太以后的故事了。
经过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成功嫁给康子弦的方亮亮顶着已婚妇女的头衔依然不改雷厉风行的作风。
说得好听点,那叫正义凌然,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她正直的方亮亮。可说得难听点,那叫傻大姐横冲直撞。
用康子弦的原话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为此,亮亮没少抱怨自家老公不体谅她的工作。
这天,康子弦在办公室听到天气预报说今天傍晚会有暴雨突袭A市,他颦起双眉,突然想起某人昨晚告诉自己要和菲哥逛街,叫他自行解决温饱。
方亮亮这呆子坐在分局里肯定不会注意天气转变,于是康子弦加快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抄起椅子上的外套下楼开车,稳稳地朝警察分局驶去。
黑色的小轿车在下班的车流里走走停停,挂在车内后视镜上的水晶铃铛吊坠轻轻地由于惯性摆动,发出清铃悦耳的响声。
康子弦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轻轻地摆弄着水晶吊坠,嘴角不自觉地勾出宠溺的笑容。
水晶裏面嵌了一张他和亮亮的婚纱照,穿着精致婚纱的亮亮比他想象中还要美,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巧笑倩兮地望着自己。
康子弦习惯了一向彪悍的亮亮,回想起拍婚纱照那天她明明害羞得要死却强装淡定的模样,他终于忍俊不禁。
此刻,他心裏满满的全是方亮亮这只口是心非的小狐狸。
车子停靠在分局的停车场,康子弦嘴角含笑,步伐优雅地踏进局里,巡视自己的娇妻。
和亮亮关系一向较好的一个小伙子看见自家师姐的老公来了,连忙迎上去:“康哥,来找师姐啊?”
康子弦礼貌地颔首:“嗯,来接她下班。”又在环视一圈,还是没发现某人,于是问道:“她人呢?”
小伙子热情地说:“我帮你问问啊,你等会儿。”说完转身就走,可没走几步,又忽然倒回来,拍了拍脑门,才懊恼道:“惨了我忘了,师姐已经走啦,和葛菲姐一起走的。”
康子弦暗恼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赶紧走到门口拨打亮亮的手机。
可当对方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时,康子弦一张俊脸彻底黑了下去。
该死的女人,竟然关机!
康子弦又换个号码打给菲哥,听筒里安静了几秒,然后一个温柔的女声说道:“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很好!”康子弦沉着一张脸坐回车里,心想今晚怎么惩罚这个玩失踪的女人!
车子没开多久,天色就渐渐阴沉了下去,天空顿时乌云密布,打了几个震耳欲聋的空雷。几分钟后,雨水就哗啦哗啦地落了下来。
起先还是细密的小雨珠,可随着几声雷响,倾盆大雨就毫无预警的袭来,淅沥哗啦地砸在车窗上,一时模糊了前窗。
康子弦把车开向两人经常会去的商场转了几圈,可连个影子也没发现。
随着暴雨越来越猛,路上已堆了积水,行人也越来越少,要么纷纷躲到商场避雨,要么赶紧开车回家。
这暴雨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康子弦心急如焚的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始终找不到亮亮,心裏便有些发慌。
雨这么大,几乎看不见前方,每个车都打起了应急灯,一片水雾迷蒙中,找到亮亮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这场雨一直下个不停,他相信方亮亮那个疯狂的女人会做出冒雨飞奔回家这个疯狂的举动。
他只好一边祈祷方亮亮已经提前回了家,一边掉头开车回家。
车子在暴雨中行驶得很慢,好不容易开进了小区,康子弦立刻甩上车门飞奔上楼。
打开家门,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
他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正当他准备再次出门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康子弦急忙接通。
对方那边听起来有些嘈杂,却没人说话,只依稀听得见浅浅的呼吸声。
康子弦轻声试探了一句:“亮亮?”
仿佛听见那边蓦地舒了口气,委委屈屈贴着话筒,说:“老公~”
康子弦拿着手机愣在了玄关,婚后的亮亮总是不改“豪爽”的性子,老是姓康的姓康的这样叫他,要不然就是直呼康子弦。
这么久了,也没听见她撒娇叫过自己一声老公。
他心下一紧,连忙问道:“亮亮你在哪?”
“我在人医,外面雨好大,你快来接我。”
康子弦皱着眉头:“你怎么在医院?”
“一言难尽,反正你快来接我!”
康子弦二话不说朝人医奔去。
赶到急诊室门口,老远就看见了亮亮。
瘦小的身子缩在凳子上,身上的衣服被淋得皱巴巴。一头俏皮的短发被雨水浇得乱七八糟,湿嗒嗒地贴在头皮上。
此刻正抿着嘴,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某一处。
康子弦心痛地疾步过去,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住眼前的小人。
方亮亮看清来人,连忙站起来:“你终于来了!”
康子弦微眯着双眸,居高临下的瞪着她:“手机呢?”
“呃……没电了。”
“姜葛菲呢?”
“哦,菲哥她中途被教练给叫走了。”亮亮皱了皱鼻子:“靠,敢放我鸽子,下次一定狠狠宰她!”
康子弦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抬起下巴,绷起俊脸严肃地问她:“那你怎么跑到医院来了?”
亮亮得意地一笑,说:“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活雷锋。”
康子弦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
“我过天桥的时候正好下雨了,结果看见一大肚子的孕妇下楼梯没走稳,跌了一跤下去就站不起来了,捂着肚子感觉特严重。”
康子弦接过她的话:“然后你就见义勇为,也没管自己有没有雨伞,就带着人家孕妇淋着雨上医院?”
“对啊!喂,姓康的!你这是什么语气?”
康子弦瞄了眼亮亮,说:“你可真聪明。”
亮亮哼了一声,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不个不停。
康子弦一见她这副鬼头鬼脑的样子就暗知不妙,于是大手揽过她:“走回家,赶紧洗个澡。”
亮亮一把推开他,眼神飘忽,捉摸不定地说:“那什么,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康子弦不予理睬:“什么事回家再说。”
亮亮一脸不妥协:“不行!我现在就要说!”
康子弦新奇地瞧了眼倔驴亮亮,然后停下脚步两手抱胸,隐隐笑意:“那你说吧。”
方亮亮不自在地清咳了一声:“呃……我前几个星期觉得有点不舒服,老是春困还反胃。”
康子弦瞪她:“怎么不告诉我?”
方亮亮白了他一眼:“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呃……我刚才太闲,就顺便去挂号看了看……”
“重点呢?”
“……靠!”方亮亮龇牙咧嘴地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单子,扔给康子弦:“姓康的,算你走运!”
康子弦一头雾水地接过单子展开来看。
一条一条地看下去,英俊的脸上笑意越来越深,渲染了眉梢眼角。
惹得身边的小护士频频回头。
方亮亮斜着眼睛正想开口说话,突然身子就被一股力量拉去,紧紧地被按在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随即后脑被托起,康子弦的薄唇狠狠地印了下来。
亮亮被吻得晕晕乎乎,突然觉得脑门被轻轻拍了下,随即见自家老公阴沉着脸,有些生气。
这怎么前面还热情的像沙漠,现在又成北极了。
摸着额头,有些炸毛地问,气呼呼的,“老娘给你生孩子你还打我?”
康子弦紧了紧手中的人,用自己的西装圈好她,一把抱起,瞪着她,“怀孕了你还给我淋雨,你说你是不是找打?感冒了怎么办?”
亮亮这才回过神,也觉得害怕,环紧了康子弦,有些怯怯地问,“咱俩这么健康,”她担忧地摸摸肚子,小心询问,“他(她)应该也弱不到哪去吧?”
康子弦加快脚步往自己的车走,“这十个月,你给我少惹是生非到处蹦跶。”
“十个月?啊啊,天啊,十个月,我九个月就从我妈肚子里出来啦。”
“你……早产儿?”
“是啊,我妈说我生出来的时候像个白老鼠,哈哈。”
康子弦抱紧傻乎乎的老婆,突然就不说话。
等回到家,亦步亦趋的伺候老婆洗澡,上床睡觉,某个即将当妈妈的女人却全无自觉性,根本没有头三月要谨慎保胎的意识,一会站起来打电话给菲哥,嗓门洪亮,“哥,你要当干妈啦,嗯,两个月了好像,明天叫上石头庆祝下……”
一会来回踱步给石头打电话,“石头,你要当舅舅了……”
而在半小时后,菲哥石头几乎同时冲进门,亮亮和他们手拉手蹦蹦跳跳,一点都没有孕妇的安生样时,即将当爸爸的康子弦头痛了。
没有长辈在身边约束她,她真的是头脱缰野马,管都管不了。
总要有人治治她的吧。
晚上,深夜十二点,康子弦掰开缠在他身上的树袋熊老婆,轻轻地到踮脚到客厅打电话。
“喂,妈妈吗?是我,子弦。哦,亮亮睡了,妈妈,有件事要告诉你,亮亮肚子两个月了,我不太懂……”
他还没说下去,那头的老太太的咆哮声已经穿越了整个太平洋,“什么?!你让她不要动!妈马上飞回来!”
挂了电话,准爸爸满意地笑了笑,躺回床上,把熟睡的老婆搂到怀里,摸着她尚平坦的小腹,亲了亲老婆的额头,小声说,“妈来了,我看你还动不动。”
熟睡中的老婆大概听到了他的呢喃,砸吧砸吧了嘴,翻了个身,搂紧老公,含含糊糊的嘟囔,“不要告诉我妈,要不然我就完了。”
黑夜中,某个男人狡猾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一起和怀中宝贝,还有他们的小宝贝,一起坠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