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上半夜，月亮刚上来，星星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了。朱世林忽然坐起身，擦着火柴，点上遍身油腻的灯盏，右边厢房的两间屋里，便弥满了青白的光。
“孩的爹，你就去么？”旁边睡着的钟氏也醒了，她半起身对着朱世林低声道。里面的小屋里，还是一片鼾声。
“唔。”朱世林一面听，一面应，一面扣上衣服；伸手过去说，“你给我罢”。
钟氏明白男人要什么，在枕头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布包，交给朱世林，朱世林接了，抖抖的装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两下；便点上灯笼，吹熄灯盏，走向里屋去了。那屋里面，正在悉悉窣窣的响，接着便是代奋没睡够的声音。朱世林拿着灯过去，低低的说道，“代奋……县城远，咱们还是早些去的好。……家么？你娘会的”。
老栓听得儿开始穿衣服，料他是起来了；便出了门，走到院里。院里黑沉沉的一无所有，只有一条灰白的田坎，看得分明。灯光照着他的两脚，一前一后的走。待到院西角牲……
(ò﹏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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