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梦到你了，”曾景武连忙补充完整：“你别误会，我指的做梦，是梦到我们过去发生的事。”
听了曾景武的话，本来还想调侃的我愣住了。
说不清楚为什么，我觉得他的表达间有种莫名的熟悉。
曾景武说道：“我梦到初二那一年你身上的事……原本我以为只不过就是一场梦罢了，但是我越想越觉得太过真实，就来找你核实了……你当初，帮助那个被牛立勒索的死猴子，是不是为了我？”
话音落下，我感觉到我的呼吸都暂停了一瞬。
时隔这么久，有些过往我已经记不得了，但曾景武口中提及的故事却是真相——
死猴子是我们初中时对一个同班同学的“爱称”。
那个男同学长得特别像是猴子，驼背，瘦弱，猥琐，满脸痤疮……
而且，他学习不比我和曾景武好，甚至比我们还烂得多，偏偏死猴子的爸爸是教育局的，班主任对他特别的友善。
每一次考试，老师们都故意给他撩几分。
班主任常常夸赞死猴子，污蔑我和曾景武，明明有时候是死猴子闯的祸，偏偏班主任就推到我们兄弟俩头上。
我和曾景武就没少欺负死猴子。
初二的时候，班主任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曾景武的父母是在酒吧里唱歌的，一心认定曾父曾母是干下流勾当的特殊职业者。
我知道曾父曾母为人懦弱老实，他们要真能做坏事，早就发家了。
我被叫到办公室，班主任就逼问我关于曾景武的家世。
班主任——那个可恶的势力眼镜男——还说，如果曾景武的父母那么下贱，那么学校是不会收曾景武这样的学生继续读下去的。
我当时特别急，把班主任臭骂了一通，还为此叫了家长……
当然，这些细节我都瞒着曾景武。
每次曾景武问我，我都说是为了你好。
我的态度可能表现出了对曾景武的不够信任，令他产生了误解，也导致了我们之间隔阂的加深。
时隔两年，曾景武再次讲述起这段过往，我居然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因为曾景武说的都是真相。
我哪里就那么见义勇为了，还从牛立那种社会混混手下救了死猴子。
我是为了曾景武——我想讨好了死猴子，只要死猴子一句话，曾景武就能在学校念书了……
我的初衷是单纯而美好的，不过后来发生的一系列前因后果并不是我预想过的。
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梨溯所讲的一句话——
她说，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自以为是认为是两全其美的决定，都有可能对未来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我的小小翅膀足以掀起强大的龙卷风，改变所有人的未来……
听完曾景武的疑问，我沉默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同他解释清楚。
我已经明白了——
曾景武肯定也是梦能力者之一！
他的能力肯定和梦到当事人的过去有关！
只是……曾景武梦能力的限制条件是什么？
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到曾景武在做能力梦之前都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除了……
总不会是梦境的目标人物必须啵他一口吧！！！
曾景武又是什么时候接触过周公鼎的呢？
否则，他又为什么变成梦能力者？
我不由得严肃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身边可以出现那么多的梦能力者。
传说中的亚瑟王就是这般吸引了十二骑士到身边效力。
这兴许是上天对我的提示。
我，注定会成为不一样的我，最绚烂的烟火。
既然曾景武是挚友，又发现他身上的特异之处，我自然没什么可再隐瞒的。
我吊人胃口地让曾景武跑出去买了两瓶养乐多，藉着“奶”劲儿，我把这一个月来自己发现梦能力的诸多遭际坦白告之。
我们举起养乐多碰瓶，一饮而尽。
养乐多好像只是乳酸菌一类的吧，为什么会令我有打酒嗝的冲动？
奶不醉人人自醉。
听了我的话，曾景武百思不得其解。
他说：“可是我没掉进悬崖里捡到武功秘籍，或者遇上一只会说话的黑猫告诉自己可以变身啊？”
我：？？？
曾景武难不成以为我是掉悬崖才变成梦能力者的吗？
后面的又是什么梗？
美少女战士吗？
曾景武挺高的个子，原来是纯情的爱看少女漫画的少年郎？
我快要内伤了。
我们从兰州拉面馆出来，我顺手就从隔壁的干果摊上举起了一个栗子。
“我就是因为梦见牛立害得你进了监狱，才会想方设法让你拒绝替他顶罪的。”
“后来，我又梦到牛立对咱俩疯狂报复，所以就找到了其他的梦能力者帮忙删除了牛立的记忆。”
“这就是我的梦能力，可以预知未来。”
“这么说来，我就是梦到过去的梦能力了吗？”曾景武说着，从我手中接过那个栗子举了起来，他说道：“我可以梦到过去，你可以预知未来，还有刚刚你讲到的改变记忆的能力者……梦能力究竟是什么？”
我点点头，正刚从曾景武手里头拿过栗子，还没等举起来，小摊贩就怒了。
“你们两个神经病到底买不买！”小摊贩吼道。
我赶紧把栗子丢了回去，“我就是举一举……”
随着我和曾景武走远的背影，那颗被我们举来举去的栗子在风中飘摇，似乎硬生生瘦了一圈。
我提议曾景武跟我去楚小雨家。
因为我对梦能力的认知还是一知半解，楚小雨不同，她懂得多。
曾景武犹豫了。
他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孩子相处，她们好像都很麻烦，上厕所都必须成群结队的，行为诡异。
我既不理解曾景武为什么那么在乎女孩子上厕所的习惯，又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是个纯情宝宝。
我安慰他说，没事儿，楚小雨家很大，成员很多，她有只站起来比我还高的藏獒犬咪|咪，你可以和咪|咪对个嘴，回去等等看会不会梦到咪|咪的过去。
曾景武一脸木然地捶了我一拳，他说他害怕和咪|咪对嘴后就没命离开了，或者晚上做噩梦。
我从头到尾推演了一遍，发现曾景武当真除了和我碰了嘴唇之外，当天就再也没有发生其他古怪或者特别的事。
我森森地怀疑，曾景武梦能力的限制条件就是要和目标人物“么么哒”。
说不定，也是因此，曾景武事到如今才第一次发现自己特殊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