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之后,叶翔就恢复正常了。
他有奇特的自我选择性失忆的本领。
一旦遇到对自己不利,或者自己不愿意去回想的事情,叶翔就会出现这种症状。
所以,回家之后的叶翔只记得他们去曾景武家的大排档吃喝玩乐,全然不记得我们去找曾景武,是因为曾景武遇鬼求助了。
一回家,叶翔就开开心心地睡觉了,根本不见之前几乎被吓得嚎啕大哭的模样。
真是个胆小鬼……
我也的确是累坏了,强忍着洗了澡,将身上的衣服丢到一边,随即才躺下去。
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
我还想着可能是我妈叫我吃饭。
我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继续睡。
说起来,从小到大,我还没有鬼压床过。
我听说鬼压床的时候,许多人都是十分清醒的,甚至有的人是睁着眼睛的。
他们能够看到,听到身边发生的任何事情,感觉到冷汗的流动,却不能动弹。
据说这种感觉特别的吓人,尤其当思想越来越清晰,身体却越来越失去掌控的时候。
我还听说,在这种时候,有的人会选择念“阿弥陀佛”,或者呼唤上帝什么的……
总之据说只要虔诚地念神,不管是哪一个宗教的神,都很好用。
我一向觉得这种事就是胡说八道。
我想那个当事人一定是睡糊涂了,或者思想已经醒来,但是大脑迟钝了,还没能给身体发布指令。
什么念半个小时的阿弥陀佛就好了……分明就是这一段时间过去后,神经开始恢复活动了,又重新听从大脑的安排和指令了。
我是一向不信这些的,总能给各种奇妙又诡异的说法找出自己的合理解释来。
然而,那也不过是因为都不是在我身上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事。
当自己切身经历之后,才发现曾经那个自己浅薄的可笑了……
大抵是在我睡了两三个小时之后发生的。
彼时——说来很奇怪——我突然就睁开眼睛了。
没有任何预兆。
甚至在此之前,我都没有做梦。
整个人睡得很安稳又舒服,完全是深度睡眠。
然后,就那么突然的,没有预兆的,睁开了眼睛。
我想我这个样子其实也挺吓人的。
不过背对着我睡着的叶翔的完全没有看到我这幅恐怖的形象。
之前我和叶翔的床是分开的两张小单人床,后来我们上学离家之后,我妈就把两张床合并到了一起,有时候就把我爸撵到我们的房间睡觉。
我睁着眼睛,感觉自己就动不了了。
我是侧躺的姿势的,和我入睡时的姿势没有两样。
我心底咯噔了一下,但还是暗戳戳地安慰自己——
不要紧,只是我一个姿势睡得太久了,麻掉了而已。
没关系,一两分钟都动不了也不要紧,这个时间,我也可以闭上眼睛缓一缓……
好吧,眼睛都闭不上了也不要紧,谁说睡觉就一定要睁着眼睛了?这有规定的吗?
可是五分钟过去了,我还是动弹不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秒钟都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更主要的是,在我最有理由惊慌无措的时刻,我忽地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一沉。
其实我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后背的那一片特别沉,就好像睡觉前拥脖子拉了一头牛跑了一公里似的。
但我也没当一回事儿,直到这份沉重居然会移动的时候,我才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
完了,原来这就是鬼压床啊。
我还以为我得平躺着,小鬼压在我身上又蹦又跳的,那才是鬼压床呢,原来鬼压床也可以是侧躺的方式啊。
关键是从我后背移到我肩头上的究竟是什么?
有什么在贴近我的侧脸,有什么在我耳边吹冷气,有什么在我脖颈上爬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然后,我听到了叫声。
像是狗,像是狐狸,反正就是某种动物的那种叫声。
我的脑袋动不了,就感觉有股阴森的气息压着我的侧脸。
我恨不得尖叫,可我嘴巴都张不开。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才能微微地转动了眼珠。
可又在我转动眼珠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对上了一双红通通的眼睛。
我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动物。
像是狐狸,像是狼,长脸的,又因为黑雾缭绕的,又是毛嘟嘟的,所以脸孔的模样更加的不清晰。
但是这一双眼睛却足够让我回想一辈子的。
特别大,特别亮,特别红,好像还在滴血似的,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我,一眨不眨。
我觉得我可以停止呼吸,死过去了。
可是我没有。
我的意识还很清醒,我还闭不上眼睛,我听到我妈在客厅叫我爸的声音,我还听见了叶翔的呼噜声,甚至连楼下路过的一对情侣吵架,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我就是不能动。
尼玛……
原来鬼压床比听说的更吓人!
我只听说过,那些被鬼压床的都动弹不了,没听说过他们也遇见黄鼠狼还是狐狸精之类的妖怪啊!
它不是针对曾景武吗?
怎么跟着我跑过来了?
是不是从头到尾它就在耍我们玩呢?
因为我打扰了它勾搭美男子,所以就非常的怨念?
我非常害怕。
一分钟过去,我非常害怕。
十五分钟过去,我非常害怕。
半个小时过去,我非常害怕。
一个小时……我想害怕都害怕不起来了。
我压在身下的胳膊真的好麻!
能不能让我换个姿势,你丫地在继续压我?
我浑身不过血都好长时间了,我怕自己会变成瘫痪呐!
如果我能张嘴,我早就开骂了。
可是我不能。
我想说不定这鬼怪可以感觉到我的想法,所以,为了逼迫它有所动作,我就开始拼命地运转脑子——
你瞅瞅你的五官,长得真好,个长个的,谁都不服谁!
你丫的,你还不让我动是不是?瞅你长得和二维码似的,是不是等着我扫你呢?
大哥,你确定你不是基因突变额产物?
你知道你和一盘狗屎有什么差别吗?你没有盘子啊!!!
——狐狸精(暂且认定为狐狸精)还没有动。
它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深切地怀疑,它到底能不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就在这时,另一边睡得风生水起一般效果的叶翔动了……
他突然翻过来平躺,他飞来的一只手啪叽地打中了我的脸。
打得真准,正中十环,我的眼睛都他玛地要肿了!
打得这么狠,你的手就不会痛吗?
叶翔,你醒一醒啊,救救你可怜的好哥们!
我可不想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因为长时间用一个姿势躺着不变化而不过血死亡的可怜虫!
这个吉尼斯纪录还是留给其他大侠吧!!!
可能是我内心的呼唤太过凄凉了,叶翔居然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他又动了……
他的眼睛在眼皮下滚动,这是要醒来的节奏吗?
太好了!
快救救我啊,兄弟!
兄……
我内心的呼唤,被叶翔的又一拳打没了。
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欠了叶翔很多钱,很多很多很多钱。
叶翔,你真是了不起。
女娲用泥造了人,独独用屎捏了你!
你个粪球!
别看我表面这么淡定,实际上我内心早就哭成了两百斤的皮卡丘!
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居然睡觉的时候都可以这样凶残!
我现在就感觉自己除了脑子之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像是肿瘤,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或许我的脑袋才是肿瘤,只为了让我看起来更有个人样……
我连自己都无法掌控自己,还算是人吗?
我这样的状态,居然持续到叶翔醒过来。
他醒过来的时候,通常属于懵逼的状态,看上去还蛮可爱的。
我的两个好朋友也就只有在刚醒来的时候,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点的可爱。
如果叶翔不是压着我的脸坐起来的话,就更好了。
叶翔打了个哈欠,随即低头看向了我。
“哦,杨阳,你怎么睁着眼睛,睡觉,太特么的吓人了。”
说着,叶翔就要从床上翻下去。
我都快哭了——
快啊,快看我!
我正在被鬼压床!
难道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你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吗?
快来帮帮我啊!
本来要扭头下床的叶翔突然顿了顿,随即他转过头,俯下头,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
他这回应该看出我的不对劲儿来了吧?
帮帮我吧。
我都念了很长时间的佛了,他老人家都没空理我。
“你说,你爸妈用几十分钟散散步多好,为什么非得造出个你来呢?哎,真是无法理解啊……”
说着,叶翔就穿上拖鞋走出了房间。
随着房门啪的一声闭合,我觉得我的心也重重地一跳。
原来他凝神思考了那么半天,想出来的就是这么一句感慨吗?
他这是一醒来,就想要和我干架是吧?
叶翔你要是再这样,火葬场那边就该来电话了,问问该把你烤成几分熟的。
我都怀疑叶翔这样糟糕的性格,能活到现在该不会是在寺庙里头长大的吧,毕竟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和尚倡导不杀生……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了。
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怀疑我不去吃饭是因为鬼压床。
我都能听到餐厅里他们一家三口的说话声。
我妈:“阳呢?他敢嫌弃我做的饭菜?”
我爸:“亲爱的,你的饭菜是这世界最美味的食物……”
叶翔:“你们想多了,杨阳只是太累了,睡得人事不省罢了。”
于是,他们三个就开开心心地吃饭了……
我又麻又累又饿又困,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在心底里呼喊道:“不管你究竟是什么鬼,你找上我,肯定是有原因的,总不会你看我长得比较帅,就赖上我了吧?哈哈……我开个玩笑,你有什么需求,你就说吧,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的!”
正当我以为说什么都没有用的时候,一把娇滴滴的细软声音响了起来,“真的吗?你真的会帮助我吗?”
最近我遭遇的古怪时间比较多,所以也不觉得这有什么稀奇的了。
我激动了一把。
能用人类的语言沟通,就说明有自救的可能。
在身边的家伙都不靠谱的情况下,唯有我尝试和鬼怪沟通了。
我发现我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以后哪怕真有人告诉我,我是魔王转世投胎到人界的,我也一点儿都不奇怪了。
“说吧,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不行,你就算做不到也得做到。”
基本上人类和鬼怪正常沟通的可能性还是很低的。
我撇撇嘴。
“好,我答应你,你快说,我怕我死了,就没人能帮你了。”
因为这样一句话,那鬼怪动了动。
它挪开了,顿时我的身体就轻松了。
我欢快地翻过身体,正以平躺的姿势准备翻身坐起来,没想到狐狸精又倏地跳坐在我的胸口上。
于是,我又动不了了,只能仰着脸,和面前的狐狸精大眼瞪小眼。
就在这时,叶翔推开了门。
“你到底吃不吃饭啊?你不是早就醒了吗?今天老爸买了夫妻肺片,很多肉哦,你真的不吃吗?”叶翔问道。
他等了等,大概几十秒后,叶翔耸肩道:“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代替你的胃口全部吃光光。”
胃口是不能被代替的吧?
不管怎么说,吃进你肚子里的吃的,又不能跑进我的嘴裏……
想想某种可能性,我都觉得恶心!
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为什么叶翔看不到了呢?
看来这只狐狸精可以有选择的让人看到或者看不到。
“你们人类真凶残……”狐狸精说道:“你们居然可以谋杀一对夫妻,就为了吃他们的肺!难不成这是你们特殊的修炼方式吗?吃人类的肺很补吗?”
我凝视着狐狸精那期待又好气的目光,只想放空思想,freestyle地死一会儿。
我最讨厌听到哭诉了。
可能是因为听到的哭诉太多了,所以也就麻木了。
我也不怕这狐狸精了。
它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就是压着我,不让我动弹呗?
自古英雄谁无死,怕死不做社会人!
小哥我也是合格的社会人,想要征服我,光是征服我的身体是没有用的!
你夺走不了我的灵魂!!!
好吧好吧,我是狗我是狗我是单身狗还不行吗?你先别哭唧唧,赶快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吧。
不知道是我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狐狸精的表达方式有问题,我没有弄明白它到底是感激曾景武,还是想要报复曾景武。
但是唯有一点,这只狐狸精表达得十分清楚……
它想和曾景武直面对话。
曾景武神经大条,在这方面一点儿灵性都没有,除了能感觉到被什么东西压得不舒服之外,他根本就看不见狐狸精,更别提对话了。
而相反的是,像我这种既能看清楚狐狸精,又能通过脑电波和它进行交流的人,真心不对。
这说明,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我宁可不要这种天赋。
吓人的天赋。
通过短暂的交流之后,我基本可以确定几件事——
一、不管这只是成了精的妖怪,还是鬼,它毕竟不是人,智商没那么高,所以在谈话的时候,最好把它当成三到五岁的小孩儿哄。
当然,你要是说坏话,这狐狸精肯定能听得懂的,而且还会在我身上蹦蹦跳跳,让我恨不得把内脏都吐出来。
二、这只狐狸精并没有多坏,多凶残,它最大的攻击能力,就是在我的身上蹦跶,欢快得很,踩得我这个不舒服。
三、它对曾景武有种特殊的感情,甭管是喜欢还是讨厌,它极度地想要曾景武看见自己。
我突然想到了白蛇传,还有某个动漫里找男主人公报恩的小狐狸(最后死亡消失)。
我不由得幻想,这该不会是曾景武命中注定的桃花劫吧。
我没有任何选择,非常痛快地答应了狐狸精。
我保证会安排曾景武与它见面。
可是问题来了……
话是虽然这么说,但我怎么才能让曾景武看见狐狸精呢?
这种能力似乎和天生的磁场有关。
我又没有办法把自己的眼睛抠给曾景武戴上!
狐狸精暂且消失了。
它变成黑团离开之后,我才激灵地从床上翻坐起来。
我呆呆地坐了一会儿,随即大叫“不好”就冲出了房门……
可我还是晚了。
夫妻肺片被吃了个干净。
今天我爸买了许多的牛肚,牛肉,还有猪头肉什么的,结果大半都进了叶翔的肚子。
“你就放心吧。”叶翔拍着自己的肚皮,咧嘴一笑,牙缝上还挂着牛肉丝,“它们没有被浪费!”
被叶翔吃了个干净,这才是真正的浪费。
没有吃到我嘴裏头的就都是浪费!!!
“天哪。”叶翔听到了前因后果之后,不由得激动地瞪大了眼睛,双手捧心,“这不会是一场命中注定又无疾而终的真爱吧!”
相比起命中注定来,我个人感觉叶翔对“无疾而终的真爱”更感兴趣。
“我虽然答应了那只鬼,可保不齐再一次睡觉的时候,它又跑来压床。”我说道:“得尽快想个办法,满足它的愿望……既然它只是想要和曾景武谈一谈,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叶翔又说:“其实我觉得它压你,对我一点儿影响也没有,我睡得很好,吃得更好。”
叶翔要是再讲下去,我无比确信,我们这个朋友就没法再做了。
我们思考了一圈,发现在这种情况下能帮助我们的似乎除了花子涵和王莎莎没有别人了。
我不确定那究竟是鬼还是狐狸精,但是至少花子涵和王莎莎其中一个人可以帮助这个忙。
但他们两人都不是我们的老乡。
我打了电话。
花子涵就在家里,正无聊着,他表示,如果我那么强烈地请求他过来帮忙,他可以勉为其难地跑一趟。
我还没说什么呢,结果花子涵飞机票都买好了……
我真不明白他就算再积极,为什么要买飞机票。
要知道,他家本就离梦集团实验高中不远,也就是在我家乡的隔壁城市而已。
买了飞机票的花子涵究竟想要飞往哪里?
当我给王莎莎打电话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儿麻烦……
这个麻烦是来自王莎莎的哥哥王止的。
曾经我和王莎莎一个小组做过任务,所以我有她的电话,关系还算可以。
王止却始终讨厌我。
我没想到他会接妹妹的电话。
一看是我的电话,王止就在手机里咆哮。
他非说我把他可爱懂事的妹妹教坏了。
要是我敢带着他妹妹私奔,他就会把我做成羊肉串……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王止就挂断了电话。
我都震惊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敢和王莎莎谈恋爱的吗?
王莎莎惦记了谁,大半夜的就会变成贞子去找谁。
我相信再是胆大的男生,哪怕再是急切地想要脱单的男生,也不敢尝试和王莎莎在一起。
算了,反正找王莎莎帮忙是不可能了。
王止挂断电话就挂断吧。
因为王止自己泄露他们现在在国外度假,我就是想想要接近他妹妹也做不到。
就是在这种丧尽天良的笑声中,王止挂断的电话。
我还能隐约听到王止的旁边幽幽响起的王莎莎的声音。
王莎莎似乎在幽怨地辩解她喜欢的男生不是“杨阳”,她在请她哥哥王止不要发疯了。
这个世界上,恋妹的都不会是坏人。
比如说我这个作为郑卡拉哥哥的家伙。
我也愿意相信王止不是坏人。
只能寄托希望于花子涵身上了。
我也觉得压床的应该不是真正的鬼,更像是妖怪成精了。
就在我焦灼地等待花子涵的过程中,叶翔跑出门一趟。
大概两个多小时,夜很深了,他才回来。
叶翔一回来,就将手里的东西往我脖子上戴。
我奇怪地看了看,发现那居然是一尊小佛像。
“这是大师开过光的,能保佑你平安。”叶翔不由分说地给我戴上。
不得不说,我很是感动。
然而,我又很奇怪,为什么是这个时间?这个时间,叶翔从哪里求来的开过光的佛像?
我记得要坐船到郊区的一座山上才有庙,来来回回一趟至少需要两三天的功夫,怎么可能两个小时就来回呢?
“不是说男戴观音,女戴佛吗?你从哪里弄来的佛像?”哪怕我并不信这些,可面对这些神像的时候,由衷地表达对他们的敬畏,是我应该做的。
“你管是观音还是佛,有的戴就不错了!”叶翔不耐烦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抢过来的,反正就借用这几天,等到麻烦过去了,我再给人家还回去。”
听到叶翔的解释,我不禁蒙了……
叶翔抢来的佛像。
他抢来的!!!
我突然想起小区里有个特别八卦又讨厌的大妈,养了一条日天日地日空气的泰迪犬。
这狗明明到处咬人,大妈偏偏总是睁眼说瞎话,说她的小乖乖从来不咬人。
好像被咬裤腿了的我不是人似的。
我记得没错的话,有一天我被泰迪犬追着跑,差点儿就被咬到的时候,泰迪犬好歹被气喘吁吁追上来的大妈拉住了狗链。
那个时候,从大妈的领口间露出来的就是一个玉质晶莹剔透的佛像……
我发现真相了。
叶翔也早就看那大妈不顺眼了。
“你放心吧。”叶翔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担心,他得意地说道,“我罩了你妈的丝|袜去抢的,那老太太不会发现……她那只泰迪犬还真是讨厌。”
“是啊,的确很讨厌。”我苦笑一声,继而伸手一指,“你都没发现你裤腿上挂着个什么东西吗?”
叶翔愣了愣,随即低头一看——
他也发现了某个正抱着他小腿,磨蹭他裤腿的泰迪犬。
对于泰迪犬无底线的程度,我算是彻底刷新了。
叶翔的脸都绿了。
“可以杀了它吃肉吗?”
“好啊,我早有此意了……不过这狗这么小,肉也不多,它那么爱xx,肉味一定很骚,我看还是算了吧,我怕人家主人发现了之后,会把咱俩给杀了吃肉。”
以防万一,我们把泰迪犬打晕了然后把它绑了起来,并留给那大妈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大致就是:
如果想要再见到你的狗儿子,不要报警,不要声张,借你开光佛像一用,即日归还。
不管那大妈心情如何,反正她到底是没有声张,看来还是对她的宝贝泰迪犬很重视的。
大概等到半夜一点的时候,我发现这不是个办法。
隔壁城市做高铁过来也就是二十分钟到三十分钟左右,再打车过来的话,只要目的地明确,顶多两个小时就该出现了。
然而,自从我联系后,都过去四个多小时了,花子涵还是不见踪影。
“你不会讲错地址了吧。”
“不会啊……”我说着,顿了顿,不禁想到花子涵在电话里最后一句话。
花子涵说过的,他去买飞机票,马上就赶过来……
当时,我还以为他这是一种表示自己很积极的夸张的比喻。
不会是,真的吧……
他飞哪儿去了?
花子涵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超级大路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