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舍尔、埃姆哈特和拉法埃尔走出了洞穴,却并不像是和拉尔来时那样急切,要飞檐走壁什么的。和拉法埃尔的这段路程更像是饭后的闲庭信步,显得颇为悠闲。
“拉尔就是在那边遇见你的?”
“啊,刚开始我都没认出她来,她长得太快了。”
拉法埃尔微微一笑,只是说道,
“她还和以前一样能吃,而且经常锻炼,所以一下子就长大了,连我有时候都会有些恍惚。但这些年,她和其他姐妹都帮了我很多。她,也变得成熟不少。”
“是这样的。”
从刚才的战斗和一些相关的安排便能看出这一点来,她已经不再是以前偷偷吃掉自己面包然后捂着脸跑掉的那只小龙了。
“对了,我才突然想起来,刚才我的角,突然就能碰到你了,明明先前都不可以的”
拉法埃尔走着走着又突然想起了这一茬,费舍尔微微一笑,为她解释道,
“你们龙人种的龙角是灵魂的延伸,从前我的灵魂与肉体分离,统一却拥有互相独立的性质,所以你的龙角便根本碰不到我。但现在,我的灵魂和身体都联接在了一起,所以,我才能触碰到你的角。”
“身魂一体?”
“啊,也就是神话阶位的概念。这个说起来比较麻烦,等之后我再具体和你谈谈这件事。”
“好。”
拉法埃尔或许也敏锐地感受到了费舍尔的身体依旧强劲,而且先前拉尔不可能不将他们与自己的遭遇战说明,所以之后费舍尔讲起来也不会太困难。
不过遇到拉法埃尔时他也有些惊讶,毕竟一位成年龙人种的平均阶位也就在八到九阶位左右,而现在拉法埃尔的阶位足足有十四阶位,虽然离神话阶位还有非常遥远的距离,但在龙人种之中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了。
但即使是这样特殊的龙女王也在神话种恶魔们的干涉下被击退,或者说,神话种的破坏力显然要高于亚人娘补完手册中预言提到的几位灭世者。怎么看来,那群毁天灭地的恶魔种都比拉法埃尔、茉莉亦或者是瓦伦蒂娜要更有可能毁灭这个世界,更何况他们还是混乱的信徒
这让费舍尔不得不开始怀疑那灭世预言的真实性,或者说,那预言真正指代的含义不止是自己观察到的这样
那如今,灭世预言真的被自己解决了吗?
费舍尔一边走,脑海里也一边突兀地冒出了这个疑问来,但一时之间却无法得到任何答案。
虽然因为一些她同伴的因素,拉法埃尔没办法直接将费舍尔的身份公之于众,甚至都难以让他出现在自己时刻紧绷的同伴面前,但她很信任费舍尔,一边走,她也在为费舍尔介绍此处防线的情况。
拉法埃尔所忌惮的巴巴托斯将军的动向十分古怪,在先前拉法埃尔被他打得溃败难逃遁入南枝山脉的时候,明明纳黎有机会乘胜追击,一击将之歼灭,甚至拉法埃尔都认为此即危急存亡之时,带着伤病都严阵以待地镇守在战线上准备殊死一博。
诡异的是,巴巴托斯在击退拉法埃尔之后,本人却并未有直下南攻的迹象。
虽然人类联军的主力依旧在南枝山脉之下与红龙廷进行了决战,但没了巴巴托斯的帮助,进展便显得极为缓慢,以至于形成了如今对峙的场面。
这种不确定感是为拉法埃尔所不喜,她多次遣细作北山打听情报,但得到的只有巴巴托斯镇守龙廷城不动的消息。
在那场决战之后,两方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虽然对方有组织过几次进攻,但在拉法埃尔看来都不成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迫于人类女皇的指令才被迫推进的。
而在南枝山脉之后,红龙廷一共建立了五道防线,三道面对南枝山脉,两道面对海岸线,从日暮谷起始到南枝山脉的尽头则是“后方”腹地,也是红龙廷组织生产和修养的地方。
大致情况已经了解,拉法埃尔也很快带着费舍尔穿过了数不胜数的密林和陷阱,在他们踱步的时候,远处再一次传来了先前响彻过一次的号角声,那是呼唤拉法埃尔的声音。
“看来斥候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这么急着呼唤我.费舍尔,我们到了,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忙完之后就很快回来,等着我。对了,你饿吗,如果饿的话待会我让拉尔送一些吃的过来.”
她所谓临时休息的地方也的确够简陋的,基本上就是在一片树林之前开凿的洞穴之中,洞穴门口还有不少先前扎营的痕迹,但全部都转移了,这应该是先前不少龙人种生活的地方,因为费舍尔看到了南枝龙人种标志性的蚊香和绳结。
开凿的山洞阴凉,拉法埃尔点起了火把,火光缓慢弥散,将洞穴深处由一堆动物毛皮堆成的床铺显露出来。床铺旁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和盔甲,看起来都是龙女王的御用物品。
在那些物品中间,一个损坏的、有圣域标志结构的枢机正躺在地上,估计先前拉法埃尔说的研究无果的枢机就是这一件东西。
费舍尔和肩膀上的埃姆哈特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随后他才对拉法埃尔说道,
“没关系,我不饿,埃姆哈特也不需要进食。你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嗯,好。”
拉法埃尔微微一笑,刚要离去,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蒸汽氤氲之间,她犹豫片刻又走了回来。
随后,她直直地扯住了费舍尔的衣物将他拉向了自己。
埃姆哈特被吓得飞了起来,因为下一刻,拉法埃尔便霸道地吻住了费舍尔的唇,好似索取也好似给予那样与之接触。
“啵”
那个吻走得很深持续了很久,在天上目瞪口呆的埃姆哈特都被那蒸汽熏得受不了了,便飞到了旁边的床铺上当作什么都看不见。
良久唇分,拉法埃尔这才眼神有些迷离地抽离开来,她身后的尾巴也宛如喝醉了一样,摇头晃脑个不停,
“哈”
“拉法埃尔.”
“我很快回来。”
“好,顺带把拉尔的匕首也还给她吧。”
语罢,她便微微一笑地放开了费舍尔白袍的领子,接过费舍尔递来的匕首准备转身离去,还调笑地补充了一句,
“嗯,顺带再给你带一件合适的衣服回来,我的男人一直穿成这样可不行。”
她穿着盔甲摇晃着尾巴的身影很快就走到了洞穴的门口,迎着外面光华的照射,她原本一层层伏倒的鳞片又竖了起来,变作了第二层盔甲的模样。
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费舍尔过了好久才转过头来。首先入眼的,就是躺在地上宛如一具尸体一样的埃姆哈特。
他瞥了费舍尔一眼,莫得感情地吐槽道,
“你知道吗,费舍尔,你现在简直就像是等待皇帝宠幸的妃子!我的天,我甚至都能想象到今天晚上到底会发生什么!许久未见的龙人种碰上你这家伙,啧啧啧呵,我决定了,晚上我要出去睡,我要远离污浊的你们,等明天午后再回来!!”
“别被什么野兽叼走就好。”
“就算是这样,你以为是谁的错?!”
埃姆哈特愤愤不平地坐起身子来,但看着费舍尔那嘴角带笑的模样,便知道他也对这久别的重逢感到高兴。他便没再说什么扫兴的话,只是嘟囔道,
“.哼,你现在先乐着吧,露馅的那天可有你哭的。”
“嗯嗯。”
费舍尔敷衍地应了一声,很快将目光放在了拉法埃尔这极其简陋的床铺附近的物品上。除了那些专门为她而打造的盔甲与兵器之外,床铺附近还有一些书本和报纸。
仔细看去,不少都是用纳黎语书写的,但大都是一年或者两年之前的报纸了.
看着上面报道的内容,费舍尔既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而在那一堆书本和报纸旁边的,则是一份更老的报纸,时间是五年以前了。
上面记载了一些不明不白的、关于自己和伊丽莎白“万能请求”的八卦新闻,幸亏毕竟伊丽莎白是长公主,所以报社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地写出细节来,大多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
以前费舍尔可能会觉得这些家伙不够专业,但现在他只想谢谢这群细节不敢写得太明白的报社。
因为就在那报纸的正面,正统的新闻,当时施瓦利的洛桑王子访问圣纳黎大学的大合照上,站在自己身旁的伊丽莎白的身影已经被某人的利爪给撕开,想来即使是如此不明不白的消息都曾让她恼怒。
而那便是自己的消息最后一次出现在纳黎的媒体上,再之后,自己便被伊丽莎白的通缉了。
伊丽莎白的通缉大概不需要什么具体的理由,费舍尔没关心过也不太清楚。就算是有,也是莫须有的“背叛”罪行。
远在南大陆的拉法埃尔也不会对当时圣纳黎的内情有所了解,所以才会天真地以为是因为她和费舍尔在南大陆的旅途和关系被沿途认识费舍尔的人所曝光,导致了他的流亡。
拉法埃尔要忙的事情有许多,理所应当地也有许多桎梏,不然她现在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但即使如履薄冰如此,她也在依旧一直在心里记挂着自己
费舍尔望着那已经开始泛黄的报纸上的自己,上方或许走过千百次拉法埃尔的抓痕,似是要透过这纸面抓住自己的踪迹
他许久未动,良久之后,他的目光又凝重地抬起,他倏忽对埃姆哈特问道,
“埃姆哈特,把那位巴巴托斯的情报全部告诉我。”
闻听费舍尔提到正事,埃姆哈特连忙飞上了费舍尔的肩膀,对着他开口道,
“费舍尔,恶魔们的诞生也是有先后的,但出生的先后并非表示他们的地位,他们的地位由阶位的强弱、统辖的地域与王朝内的威望来决定。但一般而言,实力的强弱起决定作用。爵位的排列也从【王】、【公爵】、【侯爵】、【伯爵】再到【贵公子】,分别对应阶位的十九到十五。所以,你先前遇到的恶魔艾利欧格就是一位十八阶位的公爵,而巴巴托斯与她同位,也位列公爵。
“其中有两位比较特殊的,分别是明明实力只有十八阶位,却位列为【王】的那个杀千刀的拜蒙;还有一位,就是明明实力有十八阶位,但位列为【侯爵】的阿加雷斯听说原先阿加雷斯也是王朝中的公爵的,但因为太喜欢多管闲事,所以被其他的两位【王】,巴尔和亚斯塔禄贬为了侯爵。结果她不仅没有消停,还喜欢制定各式各样美德的规范,把恶魔们都吓得纷纷远离她”
阿加雷斯
也就是先前艾利欧格说过的那位截取死亡符文的恶魔,当时去追捕厄尔温德的行动也是她制定的,原来恶魔种中还有这样的奇葩。
至于赫莱尔能位列为【王】,费舍尔一点也不稀奇。
毕竟具体说来,她可能是所有恶魔中最古老的,甚至于在他们诞生之前赫莱尔就在圣域打工了。
“问题在于,据你所说,真正的恶魔种一共有七十二位,除了那三位十九阶位的,其余十八阶位及以下的还有不知凡几。除了巴巴托斯之外,有没有可能还有其他的恶魔们跑出来了?”
埃姆哈特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补充道,
“我也不确定,拜蒙那个杀千刀的家伙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但我觉得应该不至于全部都跑出来了,不然他们干嘛躲在纳黎的军队里混饭吃?他们之中的很多恶魔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跑出来之后应该不是到处打砸抢,就是要去吸堕落自性吸个痛快。毕竟现在可没有圣裔和那群精灵去阻拦他们,简直就像是免费吃无限供应的自助餐,他们不吃白不吃.
“而且我听说巴巴托斯这位魔神和阿加雷斯比较类似,是恶魔里比较良善且喜欢多管闲事的,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他愿意混在人类里面去当个什么将军。所以,大概能够确定的是,跑出来的恶魔数量一定不多,但也足够龙廷喝一壶的了.这个时代的十八阶位,还要算上拜蒙那个不明目的的坏家伙,他们能把南大陆给碾一遍!”
费舍尔点了点头,也赞同了埃姆哈特的分析。
他曾经和十九阶位的桃公正面对决过,当然知道神话阶位之间的差距有多大,这一点从当时混沌种入侵北境把那里差点给打空就能知道了
沉默片刻之后,他又忽然想起了亚人娘补完手册曾经给过的提示和道路。
他的眼睛微眯,旋即,他缓慢地从自己的怀中抽出了两本方方正正的书本,正是从斐洛恩手中与厄尔温德手中夺下的两本补完手册。
他的手指缓慢地拂过那书封上的文字,好似有所感应一样,他的手指上倏忽涌动起了一抹抹恐怖的蠕动感,好似无法维持人形那样响动起了费舍尔再熟悉不过的声声呓语.
它们好似引诱的蛊惑,也好似理智的劝说,它们说道,
“灵魂补完手册.”
天色逐渐见晚,不知过去了多久,密林之中,已经开完会做出了相应布置的拉法埃尔,带着拉尔再次走入了密林,朝着她安置费舍尔的洞穴处走去。
只不过她们二人的表情都不算太好看,先前,之所以军队要呼唤拉法埃尔回来,就是因为前方的探子带来了一个重量级的消息。
因为长时间的对峙,探子回来的频率也在逐渐减少,但一旦返回,也就意味着北方的伪廷有了明显的动向。
这次便是如此,伪廷们已经有了再次集结军队的迹象,不难想象,他们集结军队的目标会是哪里。而这也意味着,拉法埃尔他们又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跟在身后的拉尔看拉法埃尔沉默了一路,她不由得摸了摸别在自己腰间的两柄匕首,开口道,
“也许这次伪廷也和先前那样,雷声大雨点小呢,拉法埃尔。”
拉法埃尔闻言摇了摇头,她说道,
“我有预感,这次和之前不一样。之前,那个巴巴托斯是不会有跟随大军的举动的,但探子的情报里已经明确表明,巴巴托斯会亲自率队进行这次围剿。”
拉尔也深知那联军将军的恐怖,毕竟当然对方一击将拉法埃尔打得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她也在场,如果不是茉莉姐姐在的话.她真是不敢想。
看着身旁沉默的拉尔,拉法埃尔微微一笑,她随后摸了摸拉尔的头,安慰道,
“.我们还有时间,不是吗?他们只是才刚刚集结,从整军出发到第一支部队抵达南枝山脉至少也需要一个月,在那之前,我要先回一趟后方,我要确保后勤的稳定。这样,我才能后顾无忧地回来与伪廷作战。”
“那费舍尔呢?”
拉尔点了点头,但又忽而想到了什么,对着拉法埃尔说道,
“先前,他仅仅用了一些力气就让我的整个小队都几乎溃散他和寻常的人类差别很大,非常厉害,如果有他的帮助,再加上茉莉姐姐,我们对上那巴巴托斯也更有几分胜算.”
“我”
拉法埃尔停顿片刻,又无奈一笑,
“我不确定.但,这毕竟是我的战争,如非必要,我并不想牵扯他。而且,我先前离开他时就下过决心要奋起直追,直到赶上他的脚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没想到过去了五年,我反而还什么都没做到,依旧注视着他的背影,我真是”
拉尔张了张嘴,她看了一眼拉法埃尔,脚步也顺势停下了。
远处,拉法埃尔居住的山洞已经依稀可见,拉尔却没再往前的意思。
她看了一眼眼前有些纠结的拉法埃尔,她知道,拉法埃尔的这些心思肯定不会在费舍尔的面前表露出来。
拉法埃尔或许幻想过无数次,当她为南大陆争取到自由和未来之后,她便能正大光明地去找寻费舍尔,让他回来.而非如现在这样,就连让他在自己的同胞面前露面都没办法
拉尔深知,拉法埃尔为此感到愧疚和难过。
沉默片刻后,拉尔将自己手上搭着的衣物全套递给了拉法埃尔,随后,她说道,
“这件衣服应该会合他的身材,这是我新缝的,密尔教我的。”
拉法埃尔点了点头,此刻,在战争中屡屡受挫的拉法埃尔已不复在费舍尔面前的那样炙热。
她当然会迷惘,会感到不知所措,但逞强的本能却让她不愿意在恋人面前暴露出来
“谢谢你,拉尔。”
她看着手中衣物那整整齐齐的针脚,颇为感激地看了一眼拉尔。拉法埃尔会打仗,但绝对不会做饭与针线活一类的活计。
看着眼前表情颇为沉重的拉法埃尔,拉尔叹了一口气,一副“真是不让人放心”的表情。
她抬起了手,将拉法埃尔低垂一些的头颅抬起一点,开口道,
“好啦,拉法埃尔姐姐,我的好姐姐,别哭丧着脸了。既然我们还有时间,就不要在今天纠结这些了。我们慢慢来,好吗?至于现在,你该回去找费舍尔了,他还在等着你呢,好好放松一下.”
看着眼前如小大人一样的拉尔,拉法埃尔也不由得忍俊不禁起来。
她反过来揉了揉对方的脑袋,重新用无拘的活力点燃了脸上的笑容,
“你这小家伙,真是.”
“呜呜.你确定要穿着这身去吗,不穿什么‘决胜战袍’什么的呜呜呜!”
拉法埃尔听着听着便红了脸,她连忙将拉尔面无表情即将出口的话语给揉散,还啐了她一口道,
“真是不知羞,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拉法埃尔.你马车里的话本.呜呜呜.”
拉法埃尔揉了揉她的小脸蛋,随后哼了一声,红着脸转过头去,轻咳道,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今天就这样,你快去休息吧,晚安,拉尔.”
“是是,晚安,拉法埃尔大人.”
拉尔微微一笑,重新退后了一步一跃而起,跳上了旁边高大的树木。
拉法埃尔摇了摇头准备离开,但在身后,拉尔的声音又倏忽响起,
“拉法埃尔大人,费舍尔是为了你而来的。他或许从来就没在意过你站在哪里,因为在很早很早以前,你就已经站在他的心里了只不过,拉法埃尔大人你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拉法埃尔的步伐停顿了片刻,但身后,拉尔站立的树枝微微摇晃着,上方已经看不到她娇小的影子了。
拉法埃尔看着前方闪烁着隐约火光的洞穴,微微一笑,她低声道,
“我知道的.”
接着往洞穴的方向走去,她将手中的衣物搭在了手臂上,一边伸出自己的爪子,一点点解开自己身上甲胄的束带。
甲片的声音不断摩擦,一块块铠甲就这样直直地散落在地上,而拉法埃尔却并未有拾起收捡它们的意思。
她有些着急地循着前方的火光,直到最后时,她的身上只剩下了一件轻薄的衣物和留给费舍尔更换的衣服。
走至洞穴深处,那床铺之上,费舍尔正盘坐在那里,读着她先前放在床头的纳黎书籍,似乎是讲述纳黎历史的,先前她读过。
拉法埃尔吞咽了一口唾沫,许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变成那个不知羞的、如此急涩的家伙。
但这也没有办法的,对吧?
明明是适尾伴侣,明明分开了这么久,今天多要一些也无妨的.
她的目光躲闪,装作打量四周地问道,
“那位.埃姆哈特呢,费舍尔?”
费舍尔瞥了一眼拉法埃尔身后,从洞穴入口处散落了一路的盔甲部件,以及她身后亢奋得晃来晃去的尾巴,哭笑不得地说道,
“他?他自愿出去考察野外去了,嗯也许是去探险?总之,他明天才回来。”
“这样啊”
拉法埃尔微红着脸,完全没有多问,甚至对埃姆哈特的离开还有亿点欣喜。
却见下一秒,她便带着那拉尔缝的衣服靠近了一点床铺,将那衣服放在了床铺上,
“衣服,我带来了。”
“好,谢谢。”
“要我帮你换吗?”
“什么?”
“要我.帮你换吗?”
她的眼睛躲躲闪闪地在费舍尔的身上打转,语言上又不好意思地重复了一遍。
“不用。”
“这样.那要吃一点什么?”
“不用.”
“喝一点什么?”
“.真的不用。”
“那还是帮你换一下衣服罢。”
得,又回来了。
“.”
费舍尔实在是无语了,也没办法再接话了。
或许,这就是处于适尾伴侣状态加持下想要索取的拉法埃尔吧,好像很委婉,又好像直白得不行。
这还是第一次,费舍尔甚至觉得,自己才是那案板上的鱼肉,这种感觉比在阿拉吉娜面前还要强烈很多倍。
嗯,她都快馋死了。
见费舍尔没回话,拉法埃尔也就当他默认了,于是她抿了抿唇,整个人都坐上了床铺,身后的尾巴便也如同雨刮器那样在不平的兽皮上扫来扫去。
那尾巴,如同水里的螺旋桨一样,不断推着她向前,冲向眼前的费舍尔,将他堵在了床铺里面没地方躲闪。
“那我来帮你了.”
“.”
拉法埃尔直白得吓人,费舍尔不敢应声,便眼睁睁地看着那满脸通红的拉法埃尔的脸庞一点点靠近自己。
随后,在他惊诧的视线中,她轻轻张开嘴咬住了费舍尔的衣衫,一点点拖拽起来其落口之处,宛如干柴之上落下的一点明亮火星,只是转瞬间,便有了燎原之势.
他深吸了一口气,无奈一笑之后,却也不揭穿她拙劣的演技,反倒轻轻搂住了她的腰肢
“滋滋滋!”
只是刹那之间,眼前的龙人身上便喷涌出了一抹抹温热的蒸汽,将他们两人的身影萦绕,勾勒得模糊起来,让外人不得而知。
深沉的夜色一点点笼罩大地,将神秘的味道笼罩上这原就人烟稀少的南枝山脉
唯独外面的某棵树上,一本方方正正的书本正生无可恋地看着远处的那山、那水、那林、那天。
“自愿探险家”埃姆哈特,马上就要开始他今晚“波澜壮阔”的旅途!
在临行之前,他用死鱼眼瞥了一眼极远处,那不断冒出肉眼可见的蒸汽的洞穴,心中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直到许久之后,他才面无表情地飞了起来,决定暂时远离这污秽之地,去寻求未知的瑰丽与诗的远方。
理所当然地,他开头的冒险词语也应该足够震耳欲聋!
他说道,
“费舍尔,你妈!”